手機螢幕突然跳出推送，標題寫著「#K寶結束禁賽正式回歸#」。我當時正窩在沙發裡，翻著幾年前存下的一堆體育賽事截圖——有張照片特別模糊，是深夜用平板電腦對著電視拍的，畫面裡那個穿著水藍色考斯騰、在冰上旋轉的身影，就是卡米拉·瓦利耶娃，大家叫她K寶。
說真的，看到「正式回歸」這四個字，我愣了好幾秒。不是因為消息突然，而是那種「啊，終於等到這一天」的感覺，混著點說不清的唏噓，一下子湧上來。我記得特別清楚，2021年底她出事那會兒，我剛到國外不久，和國內有時差。為了追一場她的比賽直播，我大半夜爬起來，對著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那個不停轉圈的緩衝圖標乾著急，最後只能第二天看碎片化的賽後報導和動圖。那感覺，就像錯過了一場約定好的煙火。
時間過得真快，一晃四年禁賽期都結束了。公告裡寫的日期從2021年12月25日到2025年12月25日，冷冰冰的，但這背後是一個運動員整個青春裡最黃金的四年。我翻到之前存的一個短影片，是她小時候的訓練片段，配樂是那段很著名的《波萊羅舞曲》。影片裡她摔倒了，爬起來，拍拍膝蓋，小臉皺成一團但沒哭，教練在旁邊說著什麼。背景音很雜，有冰刀刮過冰面的尖銳聲，還有場館裡模糊的廣播。這些細節，現在想起來反而比那些完美的跳躍更清晰。
我不是什麼體育評論員，也說不清那場興奮劑風波裡所有的技術細節和爭議。但作為一個從她青少年組就開始看她比賽的普通觀眾，我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她身上那種矛盾感——節目裡是超越年齡的藝術表現力和恐怖穩定性，像個冰上精靈；但等分區裡，又會露出屬於15歲女孩的緊張，咬著嘴唇，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玩偶。那時候論壇裡大家都說，她是「天降紫微星」。
命運這東西有時候挺諷刺的。『紫微星』驟然黯淡，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。這四年，足夠一個小女孩長成大姑娘，也足夠讓很多當初為她歡呼的人漸漸淡忘。我通訊錄裡有個同樣在國外的朋友，以前是狂熱的花滑迷，我們經常半夜連線看比賽。後來因為工作忙，加上看直播實在太卡頓，常常錯過，聊起這些的次數就越來越少。昨天我把K寶回歸的新聞轉給她，她隔了兩小時才回覆：『我的天！我差點都忘了上次暢快地看一場直播是什麼時候了。』
說遠了。回歸之後的K寶會怎麼樣？競技狀態還能恢復到從前嗎？這些問題，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答案。但我知道，對於很多像我一樣，散落在世界各個時區的華人觀眾來說，還有一個更實際的煩惱擺在眼前：到時候去哪裡能順暢地、不卡頓地再看一次她的比賽？難道又要靠著第二天社交媒體上的片段和動圖來拼湊嗎？
刷著新聞底下的評論，看到國內的網友已經在咪咕體育的微博下熱烈討論，期待著#看冰雪上咪咕#。而我盯著窗外完全不同的天色，突然有點懷念以前在國內，週末下午窩在房間裡，零食飲料備好，毫無障礙追直播的日子。那種純粹的、即時的快樂，好像已經隔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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