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螢幕突然跳出上海申花那條官宣視頻的時候，我正癱在沙發上，外賣剛送到，塑膠袋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沒停。畫面裡，于漢超穿著那件熟悉的藍色球衣，背影漸漸走遠，配著挺抒情的音樂。我筷子夾著的那塊紅燒肉，就這麼懸在半空，愣是忘了送進嘴裡。
說真的，那一瞬間倒不是多震驚，畢竟年紀到了，傷病也多了，退役是遲早的事。就是心裡某個地方，好像被輕輕撞了一下。腦子裡閃過的，全是些細碎的畫面：可能是某個週五熬夜看的直播，他替補上場後，球場邊那種突然被點燃的嘈雜聲；也可能是賽後新聞裡，他滿頭大汗，對著鏡頭笑得有點靦腆的樣子。
我記得特別清楚，有場比賽，大概是前兩個賽季吧，申花落後，場面悶得讓人想關電視。然後于漢超被換上場。你知道那種感覺嗎？就像一潭死水裡，突然扔進了一顆石子——不，不是石子，是燒得通紅的炭。他幾次拿球突破，那種不講理的勁頭，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對方後衛的慌張。最後那腳絕平進球，我當時從沙發上蹦起來，差點打翻茶几上的可樂罐。冰涼的可樂濺到手背上，現在好像還能想起那黏膩的觸感。
「超級替補」，媒體都這麼叫他。這四個字說起來輕鬆，背後是什麼？是無數個在替補席上度過的90分鐘，是身體保持熱度隨時準備衝鋒的緊繃，是把所有能量壓縮在短暫出場時間裡的爆炸性輸出。我有個朋友，業餘踢野球的，他說他最佩服這種球員，「比一直打主力還難，心裡那關最難過」。于漢超這幾個賽季，把這個角色，踢成了一種藝術，一種總能帶來「意外之喜」的期待。
二十年職業生涯。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，我從中學看到現在工作，他幾乎貫穿了我整個看球記憶。從當初那個風馳電掣的邊路快馬，到後來申花陣中定海神針般的老將，時間這東西，在球員身上留下的痕跡最是殘酷，也最是深情。他頭髮好像比以前短了，也更少了，臉上的皺紋在賽後特寫裡藏不住。但奇怪的是，只要他在場上跑起來，眼神裡那股子想贏的狠勁，好像從來沒變過。
說遠了。刷了下評論區，果然，好多球迷都在發他那些經典進球的GIF圖，配文都是「致敬」、「傳奇落幕」。但有一條評論讓我盯了很久，它寫：「以後最後十分鐘落後的時候，再也沒有那種『等等，于漢超還沒上』的念想了。」 就這一句，比任何長篇大論都戳人。那是一種習慣了的期待，突然沒了著落。
其實我不太懂怎麼去定義一個球員的職業生涯算不算完美。冠軍數量？數據統計？或許吧。但對我這種普通球迷來說，一個球員能留下幾個讓你多年後想起來，依然會心跳加速的瞬間，能成為你某段青春記憶裡的背景音，那就足夠了。于漢超的很多次替補登場，對我來說，就是這樣的瞬間。
視頻最後，畫面暗下去，出現「謝謝你，于漢超」幾個字。我終於把涼了的那塊紅燒肉吃掉，味道有點淡了。突然想起以前大學宿舍看球，絕殺後大家拍桌子吼叫的場景。青春啊，好像總是和這些熱血的時刻綁在一起，然後隨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退役，悄悄告訴你，某個章節，真的翻篇了。
你們呢？對於漢超最深的印象，是哪一場比賽，哪一個進球？或者，你心中也有這樣一位「超級替補」，承載過你的某段看球記憶？評論區聊聊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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