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推送跳出「王曼昱11比4奧爾特加」的時候，我正蹲在公寓的Wi-Fi信號死角，跟一個轉圈圈的加載畫面大眼瞪小眼。
不是什麼高深學術論文，就只是想用某海外視頻APP，重溫一下昨晚國內朋友瘋狂安利的那部古裝劇。結果螢幕上冷冰冰一行字：「根據版權方要求，您所在的地區無法播放此內容。」
說真的，那一瞬間的心情，跟看到王曼昱乾脆俐落拿下第一局比分時應該差不多——都是種「差一點點就能暢快淋漓」的憋屈。朋友在微信群裡狂刷咪咕體育的比賽片段，GIF動圖一張比一張精彩，王曼昱那個反手擰拉，速度快得像是要衝破螢幕。我呢？點開朋友發的咪咕視頻連結，迎接我的又是熟悉的錯誤頁面，外加可能因為跨洋傳輸而來的卡頓馬賽克。
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。想追個《歌手》總決賽，得拜託國內家人半夜三更用手機對著電視螢幕錄影，畫質音效彷彿回到盜版碟時代；等了大半年的某部懸疑網劇開播，只能靠社交媒體上零星的「劇透式」截圖解饞，感覺自己像個在情報站門口徘徊的邊緣人。
最扎心的是過年那會兒，全家人在線上看春晚直播，其樂融融。我這頭，好不容易找到個聲稱「穩定」的源，正看到小品關鍵處，畫面突然定格，主演的笑臉就那麼僵在那裡，接著音畫徹底分離。我媽在視頻那邊問：「剛才那句台詞啥意思？你怎麼不笑？」我只好打哈哈說網路有點延遲。哪是延遲，根本是斷聯。
所以，當我看到「#看成都混團世界杯上咪咕#」這種話題時，心情特別複雜。一方面為國球驕傲，為像王曼昱這樣的運動員喝彩；另一方面，那種「明明是同根同源的文化內容，卻被一道無形的數字邊牆擋在外面」的無力感，又會悄悄冒出來。
我們這群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華人，想看的、想聽的，其實特別純粹：就是那份來自故鄉的、鮮活熱鬧的「當下」。是體育賽事裡即時的歡呼與嘆息，是熱門劇集裡同步的討論與共鳴，是音樂軟體裡那個能一鍵點亮的「華語新歌榜」。
之前跟一個在澳洲的學姐聊天，她說為了流暢追完一部國內的職場劇，試了七八個不同的「方法」，電腦手機路由器折騰了一圈，感覺自己都快成半個網路工程師了。她苦笑：「我就想下班後放鬆一下，怎麼比寫論文還費勁？」
這話我可太懂了。有時候折騰累了，甚至會有點恍惚：我們努力走向更廣闊的世界，怎麼在連接最初來處的那根文化臍帶時，反而變得如此笨拙和艱難？
寫到這裡，我又點開了那個王曼昱比賽的帖子。下面的評論一片「昱姐帥氣！」「開門紅！」，熱鬧非凡。我點了個贊，然後退出來，繼續跟我那轉圈圈的播放器較勁。
說真的，如果有什麼方法，能讓我們這群海外遊子，看比賽不卡頓，追劇不「地區限制」，聽歌不用切來切去賬號……哪怕只是穩定那麼一點點，大概都會讓我們覺得，跟那片土地上跳動的脈搏，又近了一分吧。
你們呢？在國外刷國內APP時，有沒有哪次被卡住或擋住的經歷，讓你特別印象深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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